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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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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“你看他還在玩兒那個破娃娃。”

“天吶, 林修你一個男孩子竟然喜歡紮小辮子玩布娃娃,難道你不是男的嗎?!”

“男孩子是不能抹口紅的,也不可以在眉間點紅痣, 也不可以穿裙子哦。”

“女孩子不是這樣走路的, 你怎麽這麽扭捏?”

“布娃娃是女孩子才玩兒的東西, 男孩兒應該玩汽車,玩積木,林修, 你不要像個小女孩兒一樣, 你再這樣老師就生氣了。”

季林修低頭看了看自己, 四五歲的模樣,身上穿著他小時候最愛的藍色制服,手裏拿著一個精美的布娃娃。

可他現在明明應該是……

應該是一副大人的模樣。

他詫異的轉過頭,身後站著一個看不清面容,卻又異常熟悉的,披散著長發的女人。

“我被周繼凡一遍一遍的虐待的時候, 你就在旁邊看著,是不是?”

“為什麽要殺人?”

“只有殺人才能讓你感覺到快感嗎?”

“你對女人的仇恨就這麽深嗎?明明你也希望成為一個女人, 為什麽要這麽仇恨我們?”

“為什麽要砍下我們的腳?我們的存在就這麽讓你憎惡嗎?”

“不, 我不仇恨女人。”季林修終於開口:“我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對待她們,所以幹脆毀掉?”

季林修往後退了一步,身後就是一片漆黑的迷霧,他聽到一個冷漠且嘲弄的聲音說:“季林修,你就是一個從陰溝裏爬出來的廢物, 你自己見識過地獄, 就想要把所有人都拖進去受苦, 你不根本沒有資格觸碰她們, 即便她們死在你的手上,她們也永遠只屬於自己,而你……才是那個永遠活在地獄裏的人。”

季林修一步步退後。

他別無選擇,面前的一切都在崩塌!

“當你一步步踏入霧中,你會感覺到窒息一般的痛苦,那是你曾經看到過的傷痕,出現在那些女孩兒身上的傷痕,全都出現在了你的身上,你身上的傷痕不斷流出鮮紅的血,它們會將你慢慢淹沒……你將會永遠淹沒在你親手制造出來的血腥牢籠中……”

當嚴烈帶人持槍闖進辦公室的時候,眼前的一切都讓人大吃一驚。

鮮血流淌了一地,季林修手裏拿著一把刀,正在試圖割開自己的皮膚,而且馬上就到瀕臨大動脈的脖頸部位,再這樣下去,他很快就會流血而死!

而季雲晚抱著手臂站在窗邊,一身白衣被血跡沾染,猶如死神一般冷漠的看著躺在地上捂著脖頸即將窒息的男人,嘴唇緊抿著,看不出喜怒。

她的手臂上全是血,手上那一道傷痕看上去並不比季林修要好上多少。

嚴烈臉色劇變,猛地上前一步,又停了下來。

因為季雲晚擡起來的一個眼神,制止了他。

所有人都驚呆了,“季顧問,這是……”

很顯然,這個人是被季雲晚給催眠了。

“慌什麽。”季雲晚朝他們笑了下:“你們來的很及時,我跟他都死不了,還有,攝像頭在那兒,我這應該也算是,正當防衛吧……”

是死不了,但再過一會兒,說不定就有一個要去半條命了。

嚴烈臉色極其難看,“叫救護車!”

“已經叫了嚴隊!”

季雲晚彎身在那人耳邊說了句什麽,他手中的匕首頓時掉落在地上,同時昏迷了過去。

眾人連忙把嫌疑人控制了起來,與此同時,季雲晚受傷的手臂被嚴烈抓住。

那條傷痕看上去並不深,但流的血很多。

嚴烈:“他傷的?還有哪裏受傷了?!”

季雲晚聽出他的嗓音在發抖,立刻意識到他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,將另一只手輕輕放在他的手腕上,說:“別擔心,我沒事。只是小傷而已。”

嚴烈死死盯著她,直到身後有人喊了一句:“嚴隊!救護車來了!”

嚴烈才松開她的手,“先去處理傷口。”

季雲晚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背影。

她觸摸到了他的脈搏。

那樣急速的跳動,仿佛下一秒他緊繃的神經就會迸裂一般。

是在憤怒,還是緊張?

醫院裏。

當季雲晚被包紮好傷口的時候,季林修也已經進入搶救室了,他的外傷只是看起來嚴重,但其實都是皮外傷,唯獨脖頸上那一道比較深,差一點就傷及動脈。

季雲晚手上包裹著繃帶,拿著濕巾一點點擦拭唇邊的血跡。

“季雲晚。”

這沈穩又帶點戾氣的聲音,不用擡頭也知道是某位支隊長來發火來了,季雲晚在椅子上調整了一下動作,懶洋洋的支著下巴看著他,“嚴隊長。”

至少三天三夜沒怎麽休息的男人,下巴上的胡渣都看的清晰了,連領口也不似平時那般整潔,季雲晚看他一手掐著腰,忍不住心想,這人生氣起來的時候,渾身的肌肉線條都應該崩的結結實實的吧……

嚴烈絲毫沒註意到她的視線飄到哪兒去了,皺眉問她:“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麽不聽?”

“我不接,不就是在告訴你,我出事了麽?”

這句理所當然的回答讓嚴烈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,“你知道他今天會來?”

“嗯,知道,不是今天就是明天,看你們調查的速度,今天的面比較大。”季雲晚說:“他知道他一定藏不住了,比起再去躲藏,他這一次肯定會忍不住來找我。”

嚴烈剛要開口就被她打斷。

“是,我知道他今天一定會來。”季雲晚打斷他的同時挑了下眉:“他一直都把我當成獵物,我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清楚楚,自然肯定也知道,我在幾天前對他做出了心理畫像,而且非常符合他,就算是他想躲也躲不了多久,所以他一定會在你們查出他的身份之前來找我。”

她所有的言語和表情都在顯示著,她對於自己的判斷是多麽自信。

在那個人來到雲海心理機構的時候,季雲晚的電話就是嚴烈給她打的,嚴烈給她打電話其實就是想告訴她,他們已經鎖定了一個人。

林修,而不是什麽季林修,他根本不姓季。

季雲晚沒有接那個電話,也是在告訴嚴烈,她有狀況,速來找她。

當然,如果換成是別人,就算能意識到她出事了,也來不了這麽快,嚴烈找人的速度和查案的速度她是切切實實親身目睹過的。

嚴烈伸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,“所以,你早就做好準備對付他?”

“我早就說過,我和他一旦見面,就一定是你死我活的下場,上一次我去他的底盤,他沒能弄死我,這一次他來我的底盤,我能放過他我就不是季雲晚。”季雲晚彎起兩條腿,把下巴擱在膝蓋上,就像是在家裏思考時的動作一樣,淡淡的說道:“他在前段時間,往我家放快遞的地方放了個東西,一旦我拿走那個東西,也就代表給他遞了邀請函,他一定會來找我。”

嚴烈一楞,“什麽東西?”

季雲晚示意他去翻自己的包。

嚴烈拿過她的手提包,從裏面拿出那個布娃娃,臉色頓時就黑了。

“什麽時候發現的?”

“昨天啊。”季雲晚說。

“所以你昨天給我打電話,是想告訴我這件事?”嚴烈深吸一口氣,壓抑著情緒說道:“那麽當時我去你家裏,你為什麽不說?”

季雲晚歪了歪頭,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他的臉。

哦豁。

看這情,這是一肚子火壓在肚子裏準備要發出來呢。

季雲晚小心翼翼的把兩條腿放下找自己的鞋,“我要是說了,那我家裏難道不會角角落落都被塞滿了你們的人?他還怎麽來找我?就算你們知道了他的身份,如果他真想逃走,你們真要找起來還是得浪費一點時間去找的,所以讓他來我這不是更快……”

話沒說完,嚴烈已經霍然起身:“耽誤幾天重要,還是你的命重要?季雲晚,你是從來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嗎?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上來就給你一刀——”

“他不會。”季雲晚打斷道:“如果他會這麽做,我早就一命嗚呼了,你也說過,我住的公寓安保措施漏洞很多,他如果想殺了我,早就來給我那一刀了。”

“所以你就這麽等著他來?”嚴烈來回走了幾步,語氣陡然上揚,火冒三丈的重覆道:“你一個人就這麽等著他?!”

“對,我一直都在等著他來,這是秘密嗎?”季雲晚眨了眨眼睛:“我一直不都是這個態度嗎?”

“態度?拿自己去送死的態度?”嚴烈簡直被她氣的七竅生煙,幾乎是在沖著她低吼了“抓罪犯是我們警察的事,你只是一個顧問,你的職責只是輔助我們,而不是拿著自己的命去跟罪犯拼!”

季雲晚也給氣笑了:“真可笑,你以為我把這顧問的身份看在眼裏了?我早就說過我是為了抓住他,要不然你以為我還會花那麽多時間那麽多精力去輔助你們?!”

眼看嚴烈手裏抓著的布娃娃快在他手裏變成破爛了,季雲晚又加了一把火:“請嚴隊長你搞清楚,我的職責是給我妹妹報仇,不是為了幫你們抓罪犯,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案子,我說不定早就在醫院裏睡個五六七八年了,當個植物人都比在這裏被人罵要好。”

嚴烈簡直被他給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,“季雲晚,你——”

“我怎麽著?想打一架嗎?”季雲晚昂起頭看著他。

嚴烈滿含怒火的眼眸盯著她看了幾秒,隨即轉身離開了房間,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。

那聲音,整個房間都震了三震,裏裏外外的人都嚇了一跳。

“切。”季雲晚掏出一顆糖放在嘴裏咬了咬,小聲說:“就知道你光打雷不下雨,吼我有個屁用。”

她從小就是被人吼大的,小時候被家長吼,長大了被老師吼,再大一點被導師吼,被各種各樣的心理疾病咨詢者吼,她怕過誰?反正誰也說不過她。

楚風敲了敲門,小心翼翼的露出一顆腦袋,“那個……雲晚,剛剛你罵嚴隊了?”

“罵了,怎麽著?”季雲晚心說是他先吼我的。

“……不怎麽著,就是怪可怕的,我的乖乖。”楚風抹著冷汗走進來,“我看他是說不過你,朝外面人發火去了,太他嗎可怕了,老子都快嚇尿了。”

他們正在窗口抽著煙呢,就見嚴烈出了門哐當一聲砸了一個東西,然後朝他們吼道:“看什麽看!把證物撿起來!”

趙霖連忙掐了煙去撿東西,見是一個用塑料膜包起來的布娃娃,當即就意識到這是案子的重要證物,正想問的時候,就看到嚴烈哐當又朝墻壁砸了一拳。

臥槽,這是誰把這位泰山壓頂都不動聲色的領導給氣成這樣,簡直像頭滿肚子怒火又不知道如何發出來的獅子,頭頂都蹭蹭冒煙。

“你是不知道,我們一查出來那家夥可能是兇手,嚴隊第一時間就給你打電話了,你不接電話,他的臉色啊,刷的一下就變了,二話不說就讓我們上車去找你,期間還給你助理打了個電話,聽說你在雲海,立馬就開著車去了,一路上臉色都可怕的很,我就知道要出事,果然,那兇手去找你了。”

楚風簡直對她的預判五體投地:“你也太神了,你怎麽知道他會在今天去找你?還有啊,你知道也不跟我們說一聲,萬一真出點什麽事,我看嚴隊的怒火會轟了整個大樓啊。”

“……所以這都是我自找的,跟你們沒有關系。”季雲晚淡淡道:“當然,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,我也不會瞞著你們。”

“什麽把握?”

季雲晚勾起一抹冷笑:“他不會殺了我的把握。”

楚風看著她臉上的笑容,忍不住打了個寒戰,怎麽都覺得眼前這位比剛才那個發火的獅子還要可怕一點。

“所以,你提前給那變態設了陷阱嗎?”

“你也說他是變態,對付變態,自然不能用普通的方法來對付,我自然有我的辦法……”季雲晚沒有多說什麽,問:“他怎麽樣了?“

“就失了點血,死不了。”楚風咬牙切齒道:“我還覺得便宜這畜生了。”

其實他們各個都恨不得給那玩意兒一腳,可惜那畜生暈的死死的,直接給送上救護車了。

“放心吧,這事兒還沒完。”季雲晚淡淡道:“等著看吧,還有得折騰呢。”

楚風沒懂她的意思:“人抓到了,你也可以松口氣了,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。”

季雲晚諱莫如深的笑了笑,沒再說什麽。

如果真的那麽簡單就好了。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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